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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挨打

    裴诗淮一连病了几日,实在拖不下去时,徐轶召见了他。

    几日未见,徐轶同往常没什么区别,顶着一张面瘫脸,嘴巴同先前一样不留情面,“这几天你休息好了吧。”

    裴诗淮斟酌着措辞答:“身体还微微抱恙。”

    徐轶看他病态之下神采奕奕的精神头压都压不住,也不拆穿:“收拾一下东西,去长公主府陪皇长孙吧。”

    裴诗淮听懵了,震惊又无辜的睁大了眼睛,委屈地说:“王爷难道不要我了吗?”

    徐轶不知这话该怎么接,眼前的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,给他一种世故又傻气的错觉,“皇长孙指名道姓让你过去,长公主当然予取予求,她的面子不能不给,徐皓现在双亲双亡,你先过去陪陪他。”

    裴诗淮终于蹙起了眉头,但当徐轶仔细打量他的时候,他淡淡抿了抿唇。

    他找不到不去的理由。头发掉了一大把都没找到,愁。

    徐轶多疑,他若真不去,显得他心里有鬼。

    暂时陪徐皓一段时间没什么,但太子被陷害的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,让他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裴诗淮走后,杨飞望着他的背影问徐轶:“王爷,我们就这么把他放走吗?”

    徐轶拿起了桌上的书,语气带些胸有成竹的笃定,“他如果想回来会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在长公主府里看见裴诗淮的时候,连日脸上阴阴的皇长孙终于面露了喜色,他缓慢消化着再也见不到太子和太子妃的事实,过去熟悉的人和事物如同对于亲切感的延续,他望着裴诗淮,如同望着昔日东宫里的自己。

    然而裴诗淮的脸色却越发凝重起来。

    每次接近徐皓,他心里有浅浅的一层负罪感覆上来,他不是做局人,但被局势推着走,自古皇室之争勾心斗角,血雨腥风,人情冷暖似手中浮沙,权力喂大了欲望,除了最后的赢家,没人能真的全身而退。

    徐皓顶着一张纯真的笑脸望向他的时候,他不敢当做什么都没发生,人人都爱阳光,但也没有人没在暗夜里穿梭过。

    他碰到侍女鬼鬼祟祟从太子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,心里便有预感可能要发生点什么,可他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大概除了太子本人,全天下都觉得那个位子他不能久坐,只不过有人盼着他早点下来,有人希望他晚点下来。

    他喜欢这个小孩儿,却又难以面对他。

    进入长公主府里的第一天,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离开。

    起初他对徐皓的态度近乎冷淡,希望徐皓自己先抛弃他,然而徐皓非但不排斥他,反而更黏他了。

    裴诗淮在内心流下了感动却悲伤的热泪。

    他渐渐放弃了靠徐皓让自己回到慕王府的想法,转而把目光投向长公主。

    每当长公主监督皇长孙做功课的时候,裴诗淮对徐皓提出的问题总是答的非常敷衍,学识水平瞬间下降到只认识几个字,肚子里毫无墨水可言。

    除此以外,他还要时不时犯几个让人心梗的错,比如把李白的诗说成是杜甫的,更不要指望他那张破嘴里能说出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了。

    谈论到玩的时候,他却来劲了,每当长公主教育皇长孙不要不学无术的时候,他扭头教徐皓一个不学无术的本领。

    当长公主关心皇长孙生活的时候,裴诗淮又摆出一副大爷模样,偶尔对徐皓爱搭不理,太子和太子妃看了棺材板都要压不住。

    不仅是长公主,谁看了谁要说一句岂有此理,裴诗淮觉得自己龇牙咧嘴大闹半天,长公主应该想把他赶出去了吧?皇长孙的身边怎么能围着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侍读呢!

    长公主的确看在眼里,恶心在心里,她单独找皇长孙谈心要把裴诗淮弄走,小孩子却在长公主面前说了裴诗淮的一堆好话,称他可能受了点刺激,行为举止有时会怪异。

    裴诗淮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,长公主看在小孩子坚持的份上,勉强把他留下了。

    裴诗淮欲哭无泪,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,先不说他不想天天看见徐皓在他眼前晃来晃去,万一徐皓要把他圈在长公主府里圈个好几年呢?

    青春有几年,可不能带了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