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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舞蹈

    侍卫们来的及时,轮番用尽了水龙,直到天快亮了火势才算是压制住。

    永和宫的正殿已经烧成了灰烬,连带着周承徽的偏殿也遭了殃。那烧坏的一角正是周承徽的库房,里面放着不少的绫罗绸缎。

    如今大火燎了一半,满屋子的好东西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一,这让周承徽如何不气?

    她披着的斗篷站在废墟前,嘴里喃喃的只有两个字:“完了完了。”

    周承徽肉疼的紧,面色雪白偏偏还不好发作。可却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道:“大火到底是如何烧起来的?”

    救火救到了天亮,主子奴才们面色都满是疲倦。周承徽这话刚落下,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去看向最中央的太子。

    连着南殊的目光都往殿下那儿看去,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殿下身下的裴良娣。

    这火是从裴良娣的屋子中先烧起来的,深秋风大,火势蔓延的又快,这才到了如此地步。

    裴良娣浑身的狼狈,此时身上披着件斗篷。被众人的目光看着,她没忍住打了个颤。

    太子妃这才到:“裴良娣身子不适,还是叫太医前来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自打救出裴良娣之后,殿下便没多关心一句。太子妃也不知殿下是忘了还是故意的,但看着裴良娣的样子总不能任由她不管。

    刘进忠立即派人去请太医,随后又上前禀报:“火势是从小厨房燃起来的,两个小太监关着屋子烧炭,人晕了过去,火炭星子溅出来这才点燃了屋子。”

    如今入冬,夜里泛冷,但这两个小太监点火不知道开窗,关着屋子烧炭盆也难怪会被火烧死。

    大火烧的身子都蜷在了一起,漆黑一片。如今人死,倒也不好去讲究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挥手让人出去,随后又将目光看向身侧。裴良娣坐在他身旁的软塌上,此时正双手紧紧地抓着斗篷,一副受到惊吓的摸样。

    见殿下看着自己,裴良娣才抬起头。那张脸上生得当真儿是格外好看,此时却带着满满的狼狈: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永和宫放火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太子殿下一问,众人才跟着看向裴良娣,殿下这番问是在怀疑裴良娣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连周承徽都拧着眉心看过去,今日她侍寝,永和宫便偏偏着了火,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。

    这裴良娣不会是故意的吧?就为了争宠?

    周承徽的目光带着狐疑,太子妃等人也往裴良娣那儿看去,不知是不错觉,只觉得殿下对裴良娣的态度变得像是没了耐心。

    毕竟若是之前,殿下绝地不可能对裴良娣说出这句话的。

    裴良娣神色难堪,她没想到殿下居然这么不讲情面,这样怀疑的话都对她说出来。

    之前她从来都是被人仰望瞩目的份,如何会被那么多狐疑的目光对上?

    裴良娣面上的淡然快要维持不住了,掌心握紧斗篷却不肯露出一丝软弱,生硬的道:“天气太冷了,我这才叫人去烧壶热水来。”

    她点燃帷幔之前,想的是殿下会抱她出来,之后再顺势复宠。但如今的这一切与她想的根本就不同。

    裴良娣不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。

    她目光看向下首,月姑姑跪在地上:“我们主子素来怕冷,内务府的奴才却是踩高捧低,连炭都不给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大胆,宫里的奴才哪个不是踩高捧低的?周承徽冷笑,自然是不满这个解释:“这才刚入冬,我们也未曾发放炭,怎么就裴良娣娇贵一些?”

    她也是气狠了,这样以下犯上的话都敢说出来。毕竟今日是她的大日子,这把火不仅是烧坏了她的衣裳,还破坏了她的好日子。

    南殊眉心一皱,却察觉到不对劲。她见是过这裴良娣与月姑姑的手段,并非是那么柔弱可欺的人。

    那么刚刚月姑姑故意说那句话来,是为着什么?分明像是个陷阱。

    南殊掌心掐紧,而这时月姑姑垂在地上的脸上挤出一丝飞速的笑,快到让人无法察觉。

    她往地上磕了个头,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语气也是淡淡的,并未有任何的卖惨:“我们主子天生怕冷,一到秋冬双膝与脚底变都是冰凉的。”

    月姑姑说这话时微不可查的往殿下那儿看了眼,这才继续道:“奴才斗胆这才叫小太监前去给主子烧点热水,捂个汤婆子好让小主好安眠。”

    她此举是在提醒殿下,裴良娣为此受了伤,每每一到秋冬日子有多难熬。

    “往日里都是御膳房的送热水来,只是……”月姑姑顿了顿:“两个小太监年纪小,还什么都不懂,这才犯下弥天大错。”

    她条理清晰,不哭不闹。说完之后在地上磕了个头:“求周小主莫要在责怪我们主子了,她当时也吓坏了,人差点儿死在火海中。”

    月姑姑这张嘴当真儿是厉害,瞬间就降裴良娣说成了个可怜无依的,任凭是什么硬心肠的人听后只怕都舍不得去责问她。

    南殊眼神颤了颤,知晓今日裴良娣怕是做好了打算。死无对证,任凭是谁去怀疑都没法子。

    她收回目光,往偏处站了些,无聊的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 果然,太子殿下听后便不再说什么了,怀疑人毕竟是要有证据,总不能空口而谈。

    这时前去请太医的小太监回来,屋外受伤的宫女太监们都被拉出去清理伤口,唯独裴良娣在火海中那么久,还未让太医前来看看。

    太医行礼之后立即就要给裴良娣把脉,只是才刚刚的伸出手,裴良娣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飞速的抽了回来。

    掌心落在太医手臂上,轻轻的一道声响,先将太医给打懵了。

    他见状立即磕头:“奴才冒犯了。”

    然而,裴良娣收回手,面上却是难看的厉害。

    她将发颤的掌心收回斗篷中,身子僵硬:“嫔妾无事。”

    只是她这幅摸样,却是半点儿都不像是无事的样子。狼狈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,就连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都变得惨白起来。

    众人看向太子殿下,再看向裴良娣,还是太子妃头一个出来,永和宫走水,她跟着忙上忙下一个晚上,此时正是疲倦不堪。

    “裴良娣。”太子妃头疼的揉了揉眉心:“你在大火中待了这么久,身子若是不适怕有后患,此时还是叫太医来看看的好。

    可裴良娣却是拒不配合,活像是受了刺激般拉着月姑姑的手:“我不看太医,让人走开。”

    月姑姑也像是忘了规矩,抱着裴良娣将人挡在自己身后。主仆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可怜,唯独只有太医跪在地额头上都是冷汗。

    “微臣……”太医脑袋恨不得磕在地上:“微臣只是想把个脉。”

    太子殿下看了眼,挥手让太医下去,随后吩咐:“让赵太医来。”

    赵太医是平日里专门给裴良娣把脉的,这事整个东宫人尽皆知。

    南殊等人直等到赵太医来了才回,走之前赵太医正在给裴良娣把脉,太子殿下没走,反而在一旁陪着。

    她站在众人身后,故意最后一个离开。

    等人都走的差不多后,南殊转过头,目光往身后看去。裴良娣娇弱无依,坐在软塌上,双手紧紧地抱着殿下的腰腹,指尖都泛着白。

    这幅摸样可当真儿是可怜,南殊挑了挑眉。目光中泛着笑意,一直看着两人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察觉道有人在看着自己,凌厉的目光看过去,瞧见是她后才愣住。

    南殊目的达到,察觉殿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,她才淡淡的垂下眼眸,装作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扶着竹枝的手出了门。

    “裴良娣并未有何大事,但毕竟吸了些浓烟进去,伤了心肺。”赵太医的话收回了太子殿下的思绪,他低下头。

    裴良娣正坐在他身侧的软塌上,手中抱着他的斗篷不肯放下。脆弱的仿若一吹就倒,让他回想到当年她替自己挡箭,受伤后差点没了命,也是如此可怜。

    之后无论她做什么,为着这个他都容忍她几分,直到上回她动手陷害南殊,这才对她动了怒。

    宋怀宴想到刚那一闪而过失落的目光,只觉得心中不是滋味。归根到底都是他为了裴良娣这才没给南殊一个交代。

    分明知道她不懂得实情,但因为这份愧疚在,裴良娣如今再可怜他都无法动容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心不在焉,自然也就没了宽容的心思,目光直接落在她的腿上:“那她的腿呢?”

    话一说吃来,赵太医手顿住。

    之前殿下为了维护她可怜的尊严从来都不会这么直接就说出来,如今看来倒像是想快事快办。

    裴良娣攥紧掌心,只感觉自己的斗篷被人掀开,自己的双腿□□裸的暴露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。